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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130哥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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市井裏的那只銀光閃閃的縫衣針從記憶深處迸了出來。益州城的點點滴滴。……火鳳國的俘虜。……像男人的女人。……袒誠相見。……同榻而眠。……胸部按摩。……

夢裏不知身是客,羅衾不耐五更寒。

雙腿陡地一軟,險沒坐地上去。心裏被扯開了一個大洞,黑咕隆咚地,就是這廝挖的坑,專門誘她往裏跳。

從此,再不說自己聰明。從此,要有懷疑一切的態度。從此,離TM的這群妖魔鬼怪遠著點兒!……

……

“寶貝兒,來,張嘴,啊——”

……

“來,叫哥哥。要記住,每天要叫哥哥三聲,早、午、晚,聽到沒?……”

……

“香啊,閣老要我們家寶貝做什麽?連你也不知道麽?騙鬼吧!就你們倆那與子同袍的關系,什麽事兒他會瞞你?說嘛,透一點風好不好、好不好嘛!……”

……

“寶貝兒?寶貝兒?好妹子,睡了麽?開開門,哥哥跟你說個事兒。……”

……

“寶貝兒的話怎麽這麽少?你跟我不像是沒語言啊!……”

……

“看這良辰美景,寶貝兒有沒有詩意盎然才思泉湧?先說下,哥哥只喜歡風花雪月,你少弄什麽‘滿江紅’、‘滿江綠’的!只有那武夫才喜歡打打殺殺。……沒有詩意?那就唱個曲兒吧?上次的那個不要,戚戚哀哀的像個怨婦。來一個與月亮有關的,嗯?……”

……

“哎,寶貝兒要沐浴幹嗎不告訴哥哥一聲?以前不都是哥哥替你擦背麽?……來來來,試試手藝落後了沒。……”

……

“不要!不要!不要……啊——”

跟著一聲驚呼,睡夢中的魚非魚一個鯉魚打挺彈了起來,“咚”的一聲悶響,前額撞到了車廂上。

牛車速度依然。

車廂裏的兩個人定定地望著她。

子車無香還好,可是貼在他身後只露出半個肩膀一張臉的公子緣的那眼神,就有些紅果果地。

魚非魚不由得就是一陣好哆嗦。

眼看他又要粘糊上來,魚非魚趕忙盡可能地把自己嵌到板壁上。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接觸了,她已經快要瘋掉了。這廝根本就是把她當作了一團面筋,變著花樣兒地搗騰她。路上這幾日,她楞沒睡過一個安穩覺。那廝抽風一般操勞她。看完月亮看星星,爬完屋頂爬樹梢,要不然就溜門撬鎖鉆進她的房間裏胡攪蠻纏,騷擾她、卻又不肯真做。逼得她真想破罐子破摔一把,舍身奉獻一回,讓丫過足了癮,自此不要再嬲著她。

她不知道公子緣想幹什麽、有何目的,或許是想把她變成他的玩偶?或者是想把她改造成一路貨?不得而知。現在她已經由最初的一聽到“寶貝”二字就發毛抽筋,漸漸地給磨練得耳朵生繭習以為常。

她沒法兒拒絕也無法反對,他點她的穴已成習慣。定住了她,他就會翻撿她的身體。明明吃足了豆腐,卻不住嘴地奚落嫌棄,弄得她有口難言含冤莫辯。

這年頭,乞丐都不好打發了,好心給口吃的,反倒嫌棄飯太冷。

她不介意他碰她,這是真的。跟睡眠不足比起來,失身事小。

總是休息不好,她的精神明顯的出現了恍惚,聽不進別人的話,對身邊的事兒也提不起興趣。吃飯更是食不知味。有時吃著吃著,眼睛一闔,一頭栽倒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嚕。

公子緣便嫌她打呼嚕粗鄙。她也不介意。只要能放過她、讓她好好睡覺,說她是豬,她也沒意見。

“還要幾天到?”從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渴望早些見到妖孽。是的,妖孽都會給她睡飽覺的自由,比公子緣這惡魔強多了!

子車無香又咳起來。這才入秋不久,他已經披上了大氅。素凈如淡月隱梨花。

公子緣的桃花風流眼攢著,威脅性地又在舔他自認為性感十足的豐唇了。

手上若有刀,魚非魚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刺過去。刺死丫的!她陪他一起長眠去。

連打幾個哈欠。不睡覺,毋寧死!

“太史大人,請問你所擅長的六壬之術,好學不?”如果可以,她想學點法術,把不想見到的人通通擋在結界之外。

子車無香淡淡地看她一眼,沒有馬上作答。

同行是冤家麽?她不滿地腹誹。

“我以前學過一點《易》,覺得挺靈的,但是也只是作為消遣,沒怎麽用心鉆研過。人說奇門遁甲很神奇,我倒是在上面花了些心血,可是總是入不了門。有時間,我得請個好先生,正經八百地補上這一課。學會了,大概就能點石成金、指鹿為馬了……”

子車無香清和第開了口,道:“看那麽多書,是為了自我創作麽?”

呃——

魚非魚一下子驚醒過來。

下巴一涼,公子緣的扇子擡起她的頭,笑道:“說起來我也好奇,香大人難道不想看看這個丫頭寫的內容麽?口味真的很重哦!絕對能讓和尚破戒、寡婦——”

“左良緣!”魚非魚一眼瞥見子車無香微垂的眼瞼,惱羞成怒:丫就是想搞臭她的名聲!真是可惡至極!自己不要臉,以為別人都是流氓麽?

“太史大人心底無私天地寬,甭聽他胡說八道。大人說的正是,將欲取之,必先予之,反過來也成立。有句話叫做‘熟讀古詩三百首,不會作詩也會吟’,我寫小說,走的就是這個路線。……”

脫下來的衣服,能穿一件算一件吧。這等神仙一般的人物,話說得不好,對他都是一種褻瀆。

轉頭瞪著公子緣,口氣兇狠:“說!關於魚美人,多少人知道?”

“太子楓知道的,你以為能瞞得過我們?”“太子楓”這三個字好像一把火,輕易地點燃了公子緣的油箱,“瞪我做什麽?你們既能說得、做得,就不許我聽得?”

魚非魚氣得直哆嗦,眼睛四下裏亂轉,想抓個趁手的兇器砸過去,結果遍尋無果,只得捶著板壁痛罵:“卑鄙!……你個小人!……”

一個大男人家,深更半夜跑去聽人家的墻角,這行為猥瑣不?下流不?惡心人不?丫這素質,典型就是一江洋大盜、采花淫賊!什麽出生名門?名門是華麗的袍子,丫就是袍子下面的虱子!

“是十二屬。”子車無香的話阻斷了兩個人的矛盾升級,“你離了桂閣後,令堂便給接進了豫都。一起北上的,還有你的奴仆並所有書籍。仙卿從你所閱讀的書籍中發現了端倪,經過多方質詢,這才確定了魚美人與你之間的關系。”

“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啊!”嘆口氣,魚非魚很快地給自己的罪過找到了說辭,“其實呢,這個營生就跟女間一樣,有需求才有市場不是?就我寫的那些東西,你說白送給平民或賤民吧,那些人大字不認得一個,估計也就是廢紙一沓,只好拿去擦屁股。一本書幾兩銀子,一般人他也買不起啊!從這個角度說,流毒廣泛的說法很不切合實際。能夠擁有的人,就那麽有數的幾個,而且,這東西也不是能見天日的,凡是擁有的,必定會藏著掖著,不可能會跟自己老來得子般地抱著四下裏炫耀。對吧?羞惡之心人皆有之嘛!總的來說,我寫的那些東西並不像洪水猛獸那般可怕,順其自然就好。……”

子車無香垂眼端坐,恍若老僧入定。過了半晌,才道:“做你的師傅,怕是很辛苦……”

魚非魚差點沒冒出“我是自學成才”的大話來。話沖到嗓子眼兒裏,忽然想到,他人雖看似無害,但卻的的是敵非友,實在不宜對他透露太多個人信息。何況,他是奇人異士,好多事,大概不用說,他也能推斷出來吧?

“太史大人的身體不太好麽?受了風寒麽?總咳嗽可不成啊……”岔開話題,討個歡心,適度的關懷是融洽關系所必需的,“你可要保重哦!”

公子緣“嗤”地一笑,眉眼飛動:“你不用擔心他。他們子車氏長命著呢!活過一百歲很正常,你要是轉世的話,說不定還能碰到他呢!”

子車無香擡眼望著對面的魚非魚。那眼神——

魚非魚小心肝不由得撲簌簌直跳:這位神仙大人,莫非看出了她的妖孽本質?

慌忙別轉了視線,耳邊卻聽他縹緲不明的自問:“死不了,也是煩惱吧?”

恰好是她心中剎那對他的詛咒。

魚非魚瑟縮了一下,有些難堪地低頭在地板上畫圈圈。她決定,有時間找人打個護心鏡戴著。屆時,除非子車無香的眼睛放出來的是射線,否則,那這麽容易給他看穿!

周遭的氣氛漸漸發生了變化,不知什麽時候,有十二名京畿衛兵跟了上來,將牛車團團護住。

桂香裊裊,大道肅肅,牛車所經之處,道路兩旁的閑雜人等紛紛垂手彎腰,大聲不聞。直到車子走出去一箭之地,魚非魚扳著窗子後望,才見那些百姓陸續地起身,繼續自己的事情了。

國都之中,秩序竟是如此井然、風氣這般謹嚴,想要習慣這份約束,只怕得花上很多時間。

又回來了!

昔我往矣,楊柳依依;今我來兮,商聲漸緊。

如此輾轉顛沛、糊裏糊塗,到底是為什麽?與世無爭安閑度日,怕是哪朝哪代都很難實現吧?真正的奢侈品麽?倒也不見得有誰拍賣過,如果有,她還真願意動用自己的老本買了來呢!

公子緣有些坐不住了,挨近她問:“要哥哥陪著不?”

“去!”魚非魚立馬推開他,“我就算是要入龍潭虎穴,也認了!到時候你要是願意替我收屍,或許我不會有意見。”

“你個沒心肝的!哪個對你好都分不清,活該吃苦!”

“良藥苦,利於病。甘若醴,小人語。你快走吧,這麽久不回家,上邊老的下面小的肯定想死你了。快回去承歡膝下共享你的天倫之樂吧,跟我這要死不活的混,沒前途!”想到馬上就能昏睡一場了,魚非魚心情大好。

公子緣瞪她良久,最終確定了她所言非虛,心下不由得五味俱陳。他再不關心時事此時也隱約察覺到,山雨欲來風滿樓。天闕與火鳳乃至大鷹,就要因為她、因為“七公主”、因為一個女人而狼煙四起了。

可笑作為事態焦點的她,卻只想著睡覺。要不怎麽說來著?女人都是沒腦子的。

美人遮面,私語喁喁,卻不敵她心裏空空、無牽無掛。

“想哥哥了,就喊一聲,聽到沒?”

魚非魚暗中翻個白眼:這廝做夢吧?隨叫隨到,他當自己是孫猴子?

敷衍性地猛點頭,目送這花蝴蝶翩然去了,心裏總算是放下了一個大包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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